“漂”在横店的东北人｜和陌生男人“同床共枕”，接受“潜规则”( 二 ) “五月最悲惨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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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睡觉拿着手机抢剧，一天跑两个剧组，不知疲倦地拍摄。横店影视城的团场演出分为一般大众、前景演员、特约演员几个档次，一般团场演出8小时日薪120元，演员工会收取管理费10% ，到手108元。形象好，摆在镜头前，能看到脸的前景演员220元一天；有台词的人就算是特约演员，根据出场费也有几百元到几千元的报酬。这个报酬标准意味着，普通团体演出即使每天都有戏，月收入也在3000元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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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酬不高，收入不稳定。大多数横店群演都有一个月租几百元的单间，十几平方米大，一床一箱，没有厨房，也没有独立卫生间的人。东北人形象好，性格开朗，通常容易看戏。红阳在横店认识的朋友浩浩荡荡的，黑龙江艺术职业学院电影表演专业毕业，是专门演《特约》的，报酬过万。他住着一个每月750元的带阳台单间，用小电锅做饭，每月生活费2000元出头，这种生活水平已经挤掉了横店大部分的底层群演。东北人在异乡抱团取暖，浩然把红阳叫到自己的“家” ，做两个家乡菜一起吃。
2019年，横店影视城迎来了304个剧组。当时也有“影视冬”的说法，团体表演的人只要自己勤奋，随时都能找到戏剧拍摄。身高183cm、体重65kg的红阳，让外表好看的东北年轻人有机会成为“颜值担当” ，在镜头前一露面，立刻站在杨幂身边。在电视剧《斛珠夫人》中，他扮演考生，挤在杨幂身边看排行榜；在民国戏《热血少年》中扮演警察，有“报告长官”的台词；也曾为某大牌演员和佟丽娅一起拍古装剧宣传照，当然是不露面的类型。
以明星为替罪羊的“潜规则”
比起成为“人肉背景” ，我更喜欢拿大牌明星当替罪羊，头像头发和主角完全一样，收入高，也会演戏。“我演过《山河令》的场景，和宋亚轩演过戏。”红阳有点自豪地告诉采访人员，在综艺节目《萌探探探案》的宣传片中，《山河令》主演除正面特写外，其他镜头都是他完成的，当天拿到了500元。赚得最多的是明星“跳河” ，一天1000元，在参演队等了两天才拍到跳河的镜头，一共3000元。“跑，和女主角对视，跳进河里。一共跳了三次。水不深。有点脏。和我演戏的女演员也是自己。这样危险的场景明星自己骑不上。”
拿到钱后，红阳第一时间给了导演1500元的“提成” 。“选择人的时候说‘你明白规则吗？ ’”我们这些不露面的分身自不必说，那些明星也必须给选角导演‘返点’ 。我是新人，懂事以后才能有机会。”他没有透露50%的“提成”比例在圈里算多，还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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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的新人群演都经历过“打鸡血”的阶段， 2019年红阳最玩命的一个月收入近万元，但很快发现这行的钱太难赚了， “早晨四五点集合，化完了妆一等就是大半天，拍完了主演的戏才能拍到你；演死尸不管地上是泥是水都得往里躺；群演的衣服和鞋是剧组租的，从来没洗过，味道特别难闻……”
剧组底层“死跑龙套的”
周星驰的《喜剧之王》里， “死跑龙套的”尹天仇在剧组被欺负，闹了很多笑话，电影喜剧外壳包裹的是群众演员的真实生活，群演们习惯了在剧组被人呼来喝去，没演好NG了，被骂两句脏话就当耳旁风，可夏季动辄顶着近40℃的高温拍外景，难免心浮气躁，时不时就会有人与现场副导演对骂，甚至上演全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