歙县未成年人厕所欺凌事件 被忽视的留守少年( 五 )


朱锐锐回忆,爸爸回家的次数少,对她的关心也很少 。父女俩见面几乎不讲话,“想说的话,说不出来的那种感觉 。”朱明堂也感受不到女儿的尊重,“她长这么大,叫我爸爸的次数,数都数得出来 。”
而对于妈妈,朱锐锐更感到陌生 。母女一年也打不了几次电话,每次通话妈妈只重复说一样的话——“听爷爷奶奶的话,多帮家人做一点事 。”即便这一次挨打,朱锐锐也不期待能得到妈妈的关心 。
与父母相反,爷爷奶奶对她极其溺爱,几乎有求必应 。“她的爸爸妈妈都再婚了,我们不能再怠慢她 。”
在歙县,有不少家庭与朱锐锐的家庭相似 。黄山新闻网2007年的数据显示,歙县一年在外务工有10万余人,由此带来近2万的留守儿童,占在校儿童总数20%以上,一些偏远山区甚至高达50%-60% 。
教育理论学术刊物《生活教育》2010年报道,歙县教育局提供的资料显示,歙县留守儿童有60%的孩子一年能见父母二次,35%的孩子一年见父母一次,还有5%的孩子一年见不上父母一次,隔代教养、亲戚教养难免的沟通缺失导致了很多孩子出现各种问题 。歙县教育局副局长陈鸣先生介绍,安徽歙县是全国留守儿童社会干预的五个试验点之一 。
北京市青少年法律与心理咨询服务中心主任宗春山提到,通常在欺凌事件中,受害者和施暴者是一个问题的两面,他们或许都有非常相似的家庭背景,都是被忽视的孩子 。
当问起是否有父母在身边,王茜说,“(他们)管得到我,现在我也不可能站在这个地方 。”在网传的QQ动态截图中,王茜给妈妈发打人的视频,带有炫耀语气的说了句,“看你女儿”,妈妈许瑶回复,“今天给我回家,妈妈给你气病了,不能再惹事了 。”
宗春山认为,以前的未成年人打架或欺凌事件,大家都是靠听说,现在智能手机普及,打人的视频在网络大规模传播,“这种场面非常有冲击力,很震撼的 。”
施暴者愿意把打人的场面记录下来然后传播,因为他们渴望被关注 。“如果这件事没人看到,对他们来说是很大的遗憾,他们希望别人看到他们所谓的强大 。”
像朱锐锐这类家庭,宗春山称为“弱势家庭和问题家庭”,这样的家庭没有办法和能力来教育孩子,因此就需要学校和社会进行干预 。学校发挥的作用更大一些,首先学校要意识到孩子们存在问题的原因,老师在课堂上和学校生活中,更好的去关注和帮助这些孩子调整学习和心理状态 。同时要引入社会的专业工作者,对这个家庭和孩子进行长期的心理的干预,才会有效果 。
现在,唯一让朱锐锐感到欣慰的是,最近朱明堂对她的关心比以前多了许多 。朱明堂带女儿去歙县昌仁医院和歙县人民医院检查脑骨科和耳科,检查报告单显示暂无大碍 。
她希望爸爸能把这份关心继续保持下去,“如果(以后)像这样的关心的话,我觉得挺好的 。”
【歙县未成年人厕所欺凌事件 被忽视的留守少年】(文中王茜、朱锐锐、赵齐观、朱明堂、薛桂珍、吕小琪、项芮杰、胡舟舟、胡君峰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