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有趣工程( 三 )


面对一项新技能 , 呼兰总是充满热情地去学 ,很快就会找到其中的规律 , 进而运用规律去掌握 这项技能 。这也许是一种学习的天赋 , 也可能是和 他之前从事计算机、人工智能相关 , 机器处理信息 也是通过类似的路径 — 先接触大量正确的、好 的素材和数据 , 在此基础上建模 , 再处理一批新的 数据 , 再调整模型 , 学习的数据库越大 , 机器自建的 模型就越优化 , 不同领域的信息还能融会贯通 。
进入任何新领域 , 呼兰最重视的是审美 , 因为 审美会决定起点的高低 。建立审美的方法是 , 先找 到这个领域中顶级的人 , 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怎 么想的 , 然后找到该领域中的各种素材 , 研究好的 标准是什么 。分清楚好坏之后 , 大量吸收好的素材 ,从中找规律、模仿 , 慢慢演变成自己的风格 。
脱口秀也是一个可以总结规律、越玩越好的 事情 。入行之初 , 呼兰看了李诞、池子的大量的脱口 秀视频 , 自己琢磨脱口秀的规律 。但他很少看喜剧 理论书籍 , 因为他发现 , 完全按照喜剧理论去做脱 口秀的话 , 写出来的段子大概只有 60 分 。那些理论 会规规矩矩地告诉你在哪里需要转折、在哪里需 要出格 , 帮你写出一些不尴不尬的笑点 , 同时把可 能产出 90 分的灵气磨灭掉了 。“写 100 个 60 分的段 子有什么用啊? ”呼兰说 , “你不能被理论限制 , 你 得写出90分的段子 。”
看二人转的时候 , 呼兰都能得到启发 。二人转 经常走街串巷甚至下乡 , 那些江湖艺人对场子的 掌控、对观众的理解都有非常厉害的经验 , 今天来 的是什么样的观众 , 性别、年龄、职业比例是怎样 的 , 他们会迅速观察并且调整自己的表演 。怎样表 演能吸引来更多观众 , 哪些观众可能会多给钱 , 他 们也都门儿清 。
去年 , 呼兰第一次当编剧 , 带了三四位同事 ,给《吐槽大会》写稿 。他很快就找到了创作规律 ,先找到要讲述的主题 , 再想好最后的笑点 , 剩下的 工作就是找到一条路连接起点和终点 。这个过程 就像在迷宫里探险 , 可能的路有很多条 , 大部分是 走不到终点的 , 大脑疯狂地、不断地搭路 , 看哪一 条走得通 。其实就是一个不断试错的过程 , 试错多 了 , 就有经验了 , 知道怎样避开看似顺畅的死路 , 尽 快找到对的那一条 , 他们还会告诉同行的小伙伴 “这条走不通 , 不用费劲去想了” 。
在《脱口秀反跨年》上 , 呼兰“特别特别想讲 好” , 但那是一条特别难的路 , 定好的主题是“滚蛋 吧2020的糟心事儿” , 讲讲2020年这些糟心事 , 创作 范围非常窄 , 往左偏 , 说“今年我过得惨过得苦” ,武汉人民比你更苦; 往右偏 , 说“2020年过去了 , 大 家开心点儿” , 你都不知道大家经历了什么 , 就劝人 家开心点儿 , 也太敷衍了 。
做完这一场 , 他又找到了一个规律: 所谓路 ,其实就是在主题范围内达到笑点的可行性 。若想 省一点儿力气 , 那就找一个相对宽泛的话题和立 场 , 不要把自己限定在一个天井里 。
我爱新鲜
很多观众喜欢呼兰 , 因为他不按牌理出牌 , 笑 点总是来得有点儿不经意 , 也不牵强不刻意 。而且 ,他总是高高兴兴走上台 , 噼里啪啦说上一段 , 让观 众听完再回味 , 心里还是乐呵呵的 , 没有负面情绪 或者悲剧内核藏在里面 , 甚至还挺积极向上 。
呼兰不相信悲剧是喜剧的唯一内核 , 在他看 来 , 幽默的来源就像生活一样多元 。一个积极面对 人生的演员 , 往往传递的也是正向的思考和态度 。然而 , 对自己的脱口秀内容 , 他并不像看起来那样 随和 , 而是有着苛刻的自我要求 。写完一看 , 首先必 须有一套内在逻辑 , 否则整个段子不成立; 其次 , 但 凡有套路的、别人能想到的、可替代的笑点 , 都会被 删掉 , 换上更鲜活的、意料之外的一段 , “你知道哪 些是灵光乍现写出来的 , 那就尽量都用灵感来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