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三星堆的考古发掘总能引起轰动?( 二 )


为什么三星堆的考古发掘总能引起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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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四川首次发现3000多年前的丝绸遗痕,至少可以说明3000多年前古蜀人已经开始使用丝绸” 。考古专家郭建波如此表示 。在此次考古发掘公开报道之前,三星堆博物馆负责人曾特地将出土丝绸痕迹这一消息转告给四川师范大学巴蜀文化研究中心主任段渝教授:“段老多年前的预见高明!”
段渝教授是巴蜀文化研究的专家,也是最早倡导南方丝绸之路研究的学者之一 。1989年起,段渝教授就系统撰文对三星堆青铜文明中的诸多文化因素进行详细的比较研究,推论出商代长江上游三星堆青铜文明中的青铜雕像和黄金面饰、金杖、青铜树等“文化丛”,同古代西亚、埃及、爱琴海文明、印度古文明构成了同一文化传统 。这种文化间传播交流的路径就是沿着南方丝绸之路来往的 。这一论述目前仍然是南方丝绸之路方面最为经典的观点 。
为什么三星堆的考古发掘总能引起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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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丝绸之路研究论集》,主编:段渝,版本:巴蜀书社,2008年8月 。
不得不说,受限于考古出土材料的影响,在这一经典论述中缺失了直接的物证——出土丝绸 。也正因为巴蜀地区一直以来没有发现汉代以前的丝绸,学界普遍以《史记·大宛列传》中张骞通西域闻见蜀物为依据,对于先秦时期的南方丝绸之路的情况仍是将信将疑 。
如今三星堆三、四号坑新出的丝绸痕迹可以很好地为先秦时期南方丝绸之路研究提供直接的物证,从而提高整个学界对于南方丝绸之路的认知水平 。除此之外,三、四号坑发现的丝绸痕迹遗物,对进一步深入认识巴蜀历史文化很有意义 。
三千年前的丝绸遗物为“支那”(丝之国)指成都的说法提供了新证据 。“支那”一词向来被认为指古代中国,但具体指古代中国哪一地区,则众说纷纭 。“支那”(Cina)本是梵文语词,见载最早的文献是公元前4世纪古印度孔雀王朝大臣Kautilya(译考底里亚)的《政事论》 。季羡林、方国瑜等先贤认为该书中“cinapattasca cinabhumijah”是“支那产丝与纽带(成捆的丝),贾人常贩至印度” 。也就是说“支那”的本义是古印度人用于指代产丝之国的专名 。段渝先生根据先秦时期古蜀与古印度(身毒国)之间存在着广泛的贸易通道,蜀地所产的丝绸、布匹、织皮都可输入古印度,而《政事论》中记载的“支那”正是形容产丝之国——古蜀 。
此外,从上古音韵看,无论是梵语Cina或是由此派生的波斯语cin、粟特语Cinastan都可与“成”的古音近同 。综合历史和音韵两方面的证据,段渝教授最早指出“支那”乃实指古蜀之成都 。
然而,这一观点在学界影响并不广泛,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古蜀成都作为“丝之国”的证说,一直都缺乏直接的物证——战国及以前的丝绸文物 。而今,三星堆出土三千年前的丝绸遗物可以很好地补充这一缺憾 。
三、四号坑出土的丝绸遗物并不是孤立存在,早在1986年三星堆遗址一号祭祀坑出土的青铜大立人神像的外身披着制作精美的外衣,外衣雕刻在青铜器器表 。从古蜀已有丝绸遗物看,这件贵族用的精美外衣也应当是丝绸制作而成 。也就是说,商周时期的古蜀不仅是生产丝绸的中心,而且其丝绸制作工艺也当首屈一指 。
顺便提一句,有学者曾指出春秋战国时期蜀地丝绸工艺水平很高,远销长江中下游地区 。看来,蜀锦的工艺水平能够冠绝全国也是有其渊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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