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象群“混居”之后,是限制人还是控制象?( 四 )


为了减少亚洲象带来的损失,刘英家不得不调整种植计划 。水稻田逐渐抛荒,山地则改种橡胶这类亚洲象无法食用的经济林木 。此外,儿子王晓安也要出去打零工支撑家用 。
保护区周边的橡胶林不断增加后,亚洲象开始继续向外出走,寻找食物 。
云南大学亚洲象研究中心主任陈明勇教授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表示,如今西双版纳的300多头亚洲象有三分之二都在保护区外活动,“现状不容乐观,人和象处在混居状态” 。在2017年西双版纳州林草局对亚洲象数量统计中,一名监测员在勐腊保护区内用无人机寻找了一天一夜,没有找到一头亚洲象,“全部进入保护区周边乡镇的农田了” 。
今年3月,又有一群17头的亚洲象离开保护区,一直迁徙至上百年没有亚洲象到往记录的景洪市勐罕镇,目前已造成3人死亡 。在西双版纳州林草局野保站站长李中员看来,当地村民此前若没有接触过大象,对大象破坏力认知不足、躲避大象的经验比较少,往往更容易被袭击 。
李中员对深一度采访人员表示,目前人象冲突已经“白热化”,到了必须提出解决方案的时候,“如果在这个阶段还不采取行动,人象冲突将愈演愈烈” 。
自2011年开始,监测员赵平几乎每天都会记录亚洲象的活动轨迹和肇事情况 。一旦有冲突发生,赵平就会去实地了解情况,“以前我们也对大象不熟悉,经验都是这么来的” 。在赵平的记录中,曾有亚洲象因为听到狗叫声,想攻击狗而推翻围墙闯入村民住宅,在此之后,监测员们往往也会提醒村民,当亚洲象在附近出没时,最好将狗送离村庄 。
勐海县亚洲象监测中心一名工作人员告诉深一度采访人员,几年前,亚洲象通常在离村寨较远的山林活动,从2018年开始,亚洲象越来越靠近公路,如今基本都在公路沿线活动,离村寨越来越近 。
北上象群“混居”之后,是限制人还是控制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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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钢管栏杆围起来的香烟箐村

“围不了象,那就把人围起来”

在此前的数据统计中,成年公象的攻击性很强,伤人事件通常发生在人与独象之间 。而眼下,勐海象群伤人事件的“肇事者”却往往是群象中的母象 。
在当地村民看来,这或许与2015年6月象群中两头幼象因食用有农药残留的甘蔗和杂草后中毒死亡有关 。勐海县勐阿镇监测员普宗信回忆,当时,警察用防爆枪发射催泪弹,把围着中毒幼象的象群驱赶到附近山林,以便专家在现场对两头幼象尸体进行解剖并送去化验 。
此后,这一象群变得暴躁起来 。次年,勐阿镇在两个月内接连有3位村民被群象攻击致死,其中有两位是住在田地边窝棚里的老人 。事发时,都是群象夜间在农田觅食,发现窝棚内有人后开始攻击 。从那时起,镇上开始“谈象色变”,勐海县成立亚洲象监测队,开始对亚洲象行踪进行通报 。
23岁的“索批多”是象群中攻击性最强的母象,它经常独自闯入村寨,见到人或听到动物的声音后会主动攻击 。赵平说,在群象袭击人的冲突中,基本上都有“索批多”的参与 。
人们很难去控制野生象群 。至今,唯一一次经过官方许可的抓捕活动在1972年,上海动物园为捉捕一头象群中的幼象,在征得原国家林业部批准后成立捕象队,于西双版纳勐养子保护区内展开了一年的抓捕行动 。
2011年,有研究人员在对事发地附近村民的走访中获知,1972年的捕象过程导致了5头亚洲象死亡:一位解放军战士在遭到象群攻击后用冲锋枪自卫而致一头亚洲象死亡,此外,3头亚洲象因麻醉剂注射过量死亡,1头亚洲象因饲养不善死亡 。